《默默沉浸于笔墨 融融挥洒于缣帛》李松评论文章

 

默默沉浸于笔墨 融融洒于

——记同窗张崇范

                                     李 松

我与崇范兄缘于书法而交谊近二十年。崇范兄给我的印象一直是憨厚而温平,是一位可信赖、可交之久远的兄长和朋友。在书法上,他又是一位倾心于斯,见地睿智、精深日益的有成者。

崇范兄学习书法受其父影响,启蒙较早,而他认为真正步入书法艺术的殿堂还是从一九八五年考入首都师范大学书法艺术专业开始。在首师大上学期间,欧阳中石先生在技法的训练方面有两大特色:一是所涉及的面非常宽,从甲骨文到狂草,从历代墨迹札帖到石刻摩崖,遴选其中的精品法帖作为教材;二是凡所开列的碑帖,一帖一个分数,在临写的时候,必须求似,而且必须非常非常的似,否则,不及格。崇范兄就是在这样规范而严格的训练中,扎扎实实地走过了书法基础训练的临帖奠基阶段,继而迈入书法正途,又以新的起点,开始了新的攀登。

崇范兄在书法领域的触角主要有两根,一根是探入以汉代隶书和简帛书为主体的一域;一根是探入以王羲之、王献之行草书为主的“二王”一脉。

自首师大毕业至今,已有二十年。在这漫长的二十年里,他用功最勤最笃的则是汉隶与简帛。他静静的沉潜在汉碑与简帛之间,格外陶醉汉碑那种高古肃穆与宽厚朴茂的格调,非常倾心简帛书法的那种烂漫率意与萧散流落的气息。于是,他在隶书的创作中,或采其敦厚,或拟其整肃,或用其典雅,或尽其情趣。在用笔上,随着他多年来笔下功力的沉积,其笔法的丰富更增加了线条的内涵与表现力。他用笔不激不厉,笔画形态表现出一种平温而又凝重的线性语言。有的时候,兼或掺以一些简帛的笔意,表达出一种自然而又有亲和力的笔法语素。在结字上,他主要强调笔画与笔画之间,保持均衡而匀当的距离位置关系,从而组配出的字形仪态既端庄又平和。在墨法的运用上,很少有激越急驰的飞白,而更多的是沉实与浑厚。墨色语言表达的是一种清晰与确切。在通篇章法的构成上,他直取汉隶对章法“左右比肩”式的、有严格秩序的排布,表现出一种列兵仪仗的静穆。于行草书的创作中,他墨法讲究,用笔生动,线条精到,结体亦巧亦静,意态从容。他的书法,意和笔调,书风平和简净,气秀色润,清丽儒雅,又不失大气。

所谓“字如其人”者,崇范兄可谓典型矣。他有十几年的军旅生涯,军人的仪表姿容至今仍旧在他身上行踪影随。无论是站立起坐,从来没有松垮懈怠之相。在同窗相聚时,常常谈艺论道,他绝少夸夸其谈,绝无走火伤人之语。或静坐一隅,谦和倾听,或气静神定,娓娓道来,毫无张扬自能与放浪傲物的情形,总是有一种兄长般的自信与持重。朋友同窗相邀相约之事,无论时隔多久,必是如时到达如期办理妥善。崇范其人几乎和他的字一样,含蓄、稳重、谨饬。

人的一生会有各种各样的经历,每一种阅历都会在他的身上留下抹之不去的烙印。各种各样的烙印重复地累积叠加在一起,就形成一个人自己独特的烙痕层。阅历愈广,烙痕层愈厚。正是这烙痕层的不断不断增厚,才使人的气质会不断不断地渐变。人愈老“火气”就愈小;年愈长,遇事会愈稳。同样,它也反应到一个人对艺术的判断与把握上。

崇范兄常常是抱着一种虔诚的态度,对待中国的书法艺术。他几乎很少卷入当今的书法浪潮,他往往以静观的态度,去欣赏真正弄潮儿们的飒爽风姿,又鄙睨那些盲从者的偻形窘态。同时也以此为鉴,在不断的审视着自己的昨天和今天,而且又默默且明智的寻求着自己的明天。从他近年来的作品中可以明显看出,他对未来的思考充溢着现代人对传统的理解与提炼,蕴含着趋向多元的丰富,展示着不断超越自我的活力,表现着在否定中不断探索的自信与勇气,示人的是一种雅逸的风采和此处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说他“默默”,是因为他把书法看得似一泓秋水。面对书法界的是非功利,分外地淡然。故而他默默,他淡定。说他“融融”,是因为他寄乎笔墨之情。闲适之际调墨以闻其香,神澜之时把笔以寻其乐。好友远来,异书新阅,遣情赋诗,辅氛酌酒。故而他融融,他忘机。

二○○四年十二月六日于京华沐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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