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谈书法创作的“核心”观——王学岭谈书法之书为艺

王学岭书法网 08/06 11:08
 

略谈书法创作的“核心”观

——王学岭谈书法之书为艺

孔子有段诗一般优美的句子,“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论语·述而》)”。这个理念约是古而有之,我们更应当“信而且学”。书法之根基,自然是在民族历史;书法之成立,在仁德精神。因此,学书须要先正意、正言、正行。其中的核心是正意:真正地认识书法、珍爱书法、忘我投入地服务书法文化事业。所谓“书者如也,如其学,如其人”;亦如其心神。

这些既不空泛,也不晦涩。它时时都在我们的生活中,触手可及。

曾经有一次,孔子在屋子里弹琴,几个弟子在外欣赏。忽然曾参说,老师的琴声里怎么有凶狠之意呢?后来子贡为此请教孔子。孔子听后,大加称赞曾参懂得音乐,并告诉子贡,自己的确在弹琴的时候看到猫鼠相搏,于是物印于目、目示于心、心现于琴,便传递出了凶邪的意味。这里兼有审美的方法和创作的路径。同时说明,艺术之形容出于心境,圣贤犹不能免,何况今日大众。古代乐礼一脈,发明制序,与情致性格从未分隔。前文孔子纵横贯通的“六艺”,即是“礼、乐、射、御、书、数”。书在当时并非书法,而是文学。六艺包含了贵族子弟必要学习的知识种类。但孔子此语的为学之理,适用于自古至今的各种文艺,包括书法;且更是书法人的必备学养之一,由此方能演绎升华,旁征兼擅。孔子还讲有为学之道,即“明明德,止至善,知先后”。所依之基都是道德修养。

孔子游学到过鹿邑,由于被困,师生数人连日饥饿难当。子贡偶然得到一点谷米,大家欣喜煮粥奉师。有人报告孔子说颜渊偷吃,孔子虽未见、未问仍坚信颜渊之贤。后证明颜渊只是看见有灰土落在粥上,伸手捡出而已。鹿邑是老子故里,今属周口地区。我近几年努力创作的大型诗文书法展,就是围绕周口辖十县市的历史、文化所作的。因为我热爱家乡,热爱祖国。书法人手中笔墨,无疑应当蘸聚感恩之情,时时都为着民族的故事和理想而飞舞。

如此学书、创作,才能静有虞永兴的“君子藏器(《宣和书谱》)”,动有颜鲁公的“熔金出冶(《颜鲁公争座位帖跋》)”。二人一为“忠谠”第一,一为“刚正”不可犯,不仅书法传世,更以德行流芳后学。

谈论学习书法的思想基础,并不是一篇好做的文章。它不像讲笔画那样直指人心,又不像讲结体那样易现成效,往往文人谈及千言不止,却观者寥寥,甚至每捧卷则困倦。但是,没有正意正思,笔下书如何“尽美”也难“尽善”,若露出些“村气、妇气、匠气、腐气,江湖气、酒肉气(《艺概》)”,那就与朴茂風神越行越远了。同时,并非已学书多年的人便无需考虑这“初学”之事。酒肉江湖气,也要写到一定阶段才会有,初学的人,技法还不熟悉,一片混沌,何来生气。一旦气息养成,改正比培育要难。若再摘奖折桂,满怀意气无遮拦,满纸笔墨尽驰骋,原有的神采怕也要沉淀思索方能悠远灵动。每年大奖小杯,得名者不少,坚持进步者呢。和董香光都提过学习“三到”之法的大儒朱晦翁,曾作形象之语:“道学不明,元来不是上面欠却工夫,乃是下面元无根脚。(《朱子语类》)”

苏东坡说:“诗止于杜子美,文止于韩退之,书止于颜鲁公,画止于吴道子,而古今之变,天下之能事尽矣。(《书吴道子画后》)”在仁德修养这一基础之后,它为我们点出了进步升华的方法,即以学养书、以类通的文化学科来做书法的食粮。吴道子那“三毫”不是信手涂来的,“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冬夜读书示子聿》)”,正意、勤读、践行,不遗余力地将理论入实践,是书而老成的途径,且重叠盘旋,不能蹴就。

文化是“笃志虚心、反复详玩”的过程,书法首先是文化,不是兴冲冲、乱糟糟。循序以学,持敬以德,虚怀涵泳为法,民族繁兴为纲;大约即匠与艺之阶梯。涤墨池而沐清风,源头活水,情境自然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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