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书罢气若虹

一幅书罢气若虹
——田光耀其人其书

酱香老范

2009年,笔者赴台湾时,临行前请人书写了一首自撰的嵌名诗,赠送给原孝丰县某赴台人士后裔,也算海峡两岸民间“文化交流”。台岛几位富有传统文化修养的教授看到后,赞赏其字。此作品就出自本地业余书法家田光耀之手。他在公务之余,始终不放弃从小就喜欢的书法艺术。“童心便有爱‘书’癖,至今指余把笔痕”。在群众书画基础较为厚实的昌硕故里,田先生以其功力和才情,展示了自树一帜的艺术风貌。
    从首批“中国环境优美乡镇”——山川乡走出来的田光耀,出生于1959年。那个年代的农家子弟,青少年时大多身经物质生活的艰难和稼穑之艰辛,在个人成长过程中,颇受昔日农家之传统美德和乡土文化熏染,有的在品性中不乏质朴、纯厚之底色。田光耀如今骨子里仍葆有农家子弟的本色,性格淳朴、品行厚重、作风踏实、工作勤勉、待人以诚,可谓是对中华传统美德多有仰承的“老法”之人。同时他又是一位蕴玉怀珠的才俊之士,系本地中国象棋业余高手,曾在全县职工运动会上夺魁,现为县棋类协会副主席。

田父在民国时念到小学四年级,在当时农村里算是“秀才”。田老先生写得一手好字,常为村民的农具、家具置名,写春联,或在村前田头及会堂书写标语、口号等。幼受庭训,田光耀从小就喜欢用毛笔写字。读小学时常在门前、灶头涂鸦,多显书法灵气,受到邻里夸奖,认定他是写字的料,说“光耀不写字是不行的”。随着年岁渐长,田光耀对书法的兴趣与日俱增,书艺更有长进。当年,他是村中唯一的高中生,既然是“唯一的”,那么,过年时为乡亲书写春联,自然非他莫属。

书法作为一种传统艺术,不是单靠兴趣或才情就可登堂入室的,而需持之以恒的锤炼和磨砺,转益多师的学习和借鉴。青年时代的田光耀,在书法根基上颇用心用力。他初学柳公权、颜正卿之楷书,后学欧阳修、王羲之行草,一度临过魏碑。他还喜欢毛氏书法挥洒自如的磅礴气势,仰慕米芾、王铎书法出规入矩、张驰有度的“神笔”风韵,可谓博采众长。1977年,他考入安吉师范后,受到本地书法名家曹寿槐先生指导。平时如有机会到杭州,他必赶赴西冷印社、杭州书画社,悉心观摩沙孟海、郭仲选等大家之作,流连忘返。平时走在大街小巷,也不忘品味名家书写之店面招牌,并在心中细加研习。长年的执着追求和自身才情的不断焕发,自然而然地渐入书法佳境。

光耀作书,多潇洒率意,意在笔先,落笔大胆,一气呵成,且重气势、讲韵律,有龙腾虎跃、跌宕起伏之姿,且点画浑厚、字态峭拔,在结体上不乏自家面貌。让人想起“临江不羡飞帆势,下笔长为骤雨声”之诗句。有论者说:“看过光耀写字,知道了什么叫不惧,不惧纸、不惧笔、不惧墨……行云流水中夹杂着缓重的呼吸,仿佛要将自己全部倾注出来,然后整个人慢慢地变得空灵起来,而这时也正是他最有魅力的时候。”平时在工作和生活中,他常显恪尽职守和温厚忠良之一面,但在书法创作中,其狂放不羁的艺术气质和自由奔放的个人性情,多有恣意展露和尽情释放。书法于他不是技艺层面的雕虫小技,更不是名利场上蝇营狗苟的工具,而是一种源于生命律动的性情挥发和缘自心性的个性张扬。有时,也许或因随意性较强而有欠严谨,或因后续功夫略有所缺而有欠精当,但在自抒胸臆、自呈胸襟、自展怀抱、自成格局方面,显然胜出那些颇有匠味的书者多多。

虽不以书法名世,但颇具书法修养的民国“才子”胡兰成有《论书法三则》之文,其中说:“书法不能欺骗,鄙吝者写的字也是鄙吝的,走江湖的人写的字总掩饰不了江湖味。前人从写字中看出寿夭,这个我不知道,但从写字中看出其人的气度,却往往是很准确的。即此,书法具备了艺术的人格化……在写字中所表现的力的波动,与健康的人在工作当中所感受的生之喜悦,有其共鸣。即此,书法具备了艺术的创造味。”酱香老范虽自己写字像“搭火柴梗”,且醉眼朦胧,但在田光耀的书法中,看出几分“力之波动”、“生之喜悦”和“艺术的创造味”。

田光耀在书法上虽“出道”较早(上世纪八十年代他还在中学教书时就多有获奖),且功力和才情兼具,创造力较强,但在书法活动方面,他一直较为低调,这和他个性较为张扬的书艺风格形成了鲜明反差。如今,他更多地把书法当作一种陶冶心情,修身养性的乐趣,且把“乐对人生、乐为人生、乐助人生、乐享人生”之“四乐”作为人生信条。如此活法,不“乐”也难。

两年前龙王山景区入口处新矗一石坊,南面石柱上要镌一对联。我撰了“西苕溪一脉直贯黄浦江,北天目群峦首推龙王山”之联,由田兄书之。拙联不过如此,而其书法可谓老辣有加。2009年秋,他参加书法展览,嘱我撰句。其时他刚到“环灵峰”不久。于是,我胡诌了几句:“古寺门前木千年,高僧弘法经百卷。更喜今日环灵峰,生机一片好休闲。”“环灵峰”区块可谓兼具自然山水风光和历史人文底蕴的安吉宝地。为配合老田的“组宣”工作,酱香老范“屁股上画眉毛——装大脸孔”。

我还曾请老田书写过“酒有酱香方称妙,文能老辣始言佳”等自撰联,并夸他“一联书罢气若虹”。而他也如庖丁解牛之后,“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作踌躇满志状。因常在一起聚饮,有一年我给他写贺卡:“酒分半瓶量有限,字写一幅气自足。”上联是朋友间的调侃(以前聚饮时,他常和别人分一瓶半斤装的低度白酒),下联则是我几次当场观看他作书的直感。但如今田兄在环灵峰山区块,抡起臂膀大干快上,在“中国美丽乡村”的田野上“绘七彩灵峰”,酒量和工作干劲齐增,半斤高度几乎不在话下,俨然“一瓶喝罢气若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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