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程》 星光灿烂

星光灿烂

——怀念张爱萍将军

 

二所  赵子立

 

“二十二年难忘情,崎岖道路信踏平,屡建殊勋震寰宇,更创奇迹惊鬼神。”这慷慨激昂、充满豪气的诗句正是出自与我院有着深厚情感和不解情缘的张爱萍将军笔下。

如今,张爱萍将军已经驾鹤西去,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但他那充满智慧和激情的人格魅力,平易近人的工作作风,丰富厚重的人生积淀,才艺兼修的传奇生平,都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964310,我和我们老三室的大部分同志在李觉局长“走!走!走!”的号令中离开了北京,在“到前方去,到前方去!到祖国需要的地方去!”的歌声中来到了青海221厂,参加“草原大会战”。

那时,年青的我浑身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劲,尽管高原缺氧,也没有放弃自己踢足球的业余爱好。

那是五月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天气不错,我和张绍棣就在44号楼前摆开架势,你来我往地踢起了场地足球。正当我们踢得高兴的时候,我踩上了沙子,脚下一滑,球被我顺势踢飞到场外。我赶紧喊了一声,“我去捡”,就跑步追向足球。那球滚着、跳着竟滚到一行来人的脚边。

我抄起足球,定睛一看,这不是张爱萍副总长和刘亚楼司令员吗?因为前几天首长们还视察过我们室,并且参观了701实验大厅呢。张爱萍身穿一套旧军装,披着一件蓝布面花布里的棉猴,刘亚楼身穿着一套洗得发白的蓝咔叽布中山装,他俩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少将和几个年轻的军人。

我抱着足球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们,而张爱萍将军向我和蔼地笑了笑,点点头。在我看来,他没有一点领导的架子,平易近人。我高兴地抱着足球跑回了场地。

岁月如白驹过隙……

当我有幸再次与张爱萍将军见面,近距离接触他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1983年。我也从一个小伙子成为了中年人,而此时的张爱萍将军已经是七十高龄的老人了。

那是1983年的519日,我到院部开会,恰逢张老视察我院。下午在邓院长的陪同下来到院办公楼的东侧,准备与公安、保卫及相关工作人员一起合影留念。

照相之前,他还和科工委主任陈彬、四川省委书记谭启龙等亲切会见了二所所长傅依备,计算中心主任张珍同志。

保卫部的王全祥递给了我一部照相机,我抢了几个镜头。

要照合影了,大家站成几排,张老,省、市领导及邓稼先院长等都在前排准备就绪。

这时,张老向我们挥手并喊到:“都过来。”我周围的几个人赶紧跑了过去,但此时张老还在招手。我一看就剩下我和王全祥了。当我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过去的时候,全祥对我说:快点,张老让你也过去呢!

于是我赶紧跑过去,站在最后一排的边上,留下了珍贵的合影。

每当我翻看这照片的时候,总想起张爱萍将军平易近人的样子,对每一个普通同志的和蔼可亲,对每个细节都观察入微。

根据党中央的战略部署,我院各所将向绵阳相对集中,筹建“八三九”工程。张将军不顾时年已是七旬高龄的现实,不辞劳苦,几次入川,与四川省委、省政府领导研究我院搬迁问题。

他一直以来都在关心着我院的建设和发展,他跋山涉水,亲自为“八三九”工程选点、定点,并挥毫题写了“开元科学城”。直至今天,由张爱萍将军题写的“开元科学城”还在我院的大门上熠熠生辉,见证着张老和我院的深情厚意。


19837月的一天,王全祥让我陪他去成都给张老冲洗照片。照片冲洗好后我们准备给张老送去,当时张老正在成都军区总医院养病。

我们去时正好是午休时间,当我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想是否打搅首长休息时,张老身穿病员服从床上起身,热情地与我们握手,看得出他和全祥很熟,脸上始终微笑着。全祥拿出拍的照片给他看,张老一边认真地看着照片,一边回忆着拍摄地点和当时拍摄的情景,十分专业地谈论着拍摄角度和摄影用光等问题,他夸奖全祥拍得好,曝光准确,色彩还原也好。

看着张老专注的表情和专业的点评,我不禁为他的认真态度和专业水准所折服。看完了照片,我向张老提出欢迎他在方便的时候去二所视察。他说这次来四川,傅所长也请他去看看,因为时间关系没有成行,为此张老特意给二所写了一幅四尺横披“风雷难测神工测,诸子百家瓮中鳖,甲骨文字判明时,锦囊妙算昭日月”的墨宝。

张老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我是要去二所的,我欠了二所的帐,欠帐总是要还的,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去看二所的同志们。” 张老对我院同志提出的要求总是记在心中,念念不忘,从心里关怀着我院的成长和进步,用尽他全部的光和热,把一生的心血献给了他所忠诚的革命事业,也和我院结下了不解情缘。

每次大家都想和张老多照些合影留念,而张老每次总是十分爽快地答应大家的要求。

那天,他虽然身着病员服,但依旧神采奕奕,不失将军的气质和风度。与张老合影留念后,我们又大着胆子向张老索要墨宝,张老爽快地答应了我们的要求,并风趣地说:“你们给我照相,我给你们写字,这叫互相帮助嘛!”我们大家都笑了。

若干天后,当张老的墨宝真的转到我们手中时,当我看着张老那潇洒飘逸、力透纸背的“春城无处不飞花”七个大字时,那熟悉的瘦金体,那熟悉的将军风,使我感到兴奋和激动。

张老来我院视察过很多次,而我与他最后一次见面应该是在1991年的8月,张老到我院视察工作,又来到二所210室等看望大家。

张老视察完LF11激光器后来到室办公楼前厅的桌子前,二十多位同志都围了过来。张老字好人好是出了名的。所以每到一处视察,总会被索取墨宝,张老也是来者不拒。

当张老从笔架上拿起我早已准备好的“披狼”斗笔,看了看,就开始蘸墨。这时他向我伸出手习惯性地要一个墨碟,我一下就懵了!

我的墨碟还放在三楼的办公室里呢!怎么办?

这时有人递给张老一个茶杯盖,于是张老用右手拿着蘸饱了墨汁的斗笔,左手就用茶杯盖接着,一气呵成写了“星光”二字。

我接过茶杯盖,只见张老的手上都是墨汁。原来茶杯盖上小孔流出的墨汁弄脏了张老的手。站在旁边的李主任递上一块雪白的手帕,张老看了一眼没有接,而接过了别人递上的几张餐巾纸,擦掉手心的墨汁,题款钤印。

这时,大家都鼓起掌来。

张老微笑着向大家摆摆手说:“写的不好,让大家见笑了,谢谢同志们。”

高参谋赶紧过来扶张老到卫生间洗手去了……

我看着这一幕,想到张老没有接的手帕,想到茶杯盖当作墨碟,想到张老的谦虚和内敛。总之,在张老离开后,我想了很多……

如今,我院已经度过了五十载的春华秋实,而我们敬重的张老也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片寄托着他深情厚意的热土。

但我知道他没有走远,他已经幻化成为我们头顶星空中一颗璀璨的星星,永远用他慈祥和关切的目光注视着我们,从黑夜到白昼,从现在到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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