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是中华民族特有的一种传统艺术。书法跟写字不同,但它是建立写字的基础之上,一般来说,写得好的字才能称之为书法。写好字应是每个人的基本要求,但不一定都要成为书法家,如果每个人都成为书法家,这可能不是什么好事,而是社会的悲剧。现在有些书法家的字很好卖,且很值钱,于是有人弃医学书,弃“政”学书,播音员、演员也卖弄书法,一时间书法家泛滥成灾。
宁静致远,淡泊明志。在现在这样一个工作、生活快节奏的社会,写字、学书是一种很好的休闲方式,既可修身养性,也可陶冶艺术情操。
我从小喜欢写字。记得刚上小学时,每晚都会坐在灶窟前跟爷爷在灰堆上识字写字。爷爷虽只有上过半年小学,但却是村里公认的“秀才”,别人不认识的字都来问他,他还能把字的意思解释一番。比如“歇”与“息”,他解读为:“歇”是劳动中途“歇”一下,接下去还要干,因任务还没完成,尚“欠”着,于是“歇”字的右边是个“欠”字,而休息的“息”,下面一个“心”,指工作干完了,可以安心、舒心地休“息”了。对于“解放”,他是这样解释:一头牛栓在树上,把牛绳解了,牛自由了,这就是解放。非常通俗易懂,又易记。于是,村里的人,对爷爷非常敬佩。有时村里小学的老师也要跟爷爷“讨教”和交流,使人倍感荣幸。
除了在灶前的灰堆上写字,爷爷有时也买来粉笔,教我在灶壁上写。灶壁被烟熏得黑黑的,粉笔在上面一写,黑底白字,格外醒目,于是对学写字的享受特别满足,记忆也特别深刻。
由于自小养成的“兴趣”, 我喜欢书法。现在我更多的是把它当成一种休闲的方式、生活的乐趣、生活的享受。
现在会书法的人很多,学习书法的亦然。书法蔚然成风,固然是桩好事,但有的“书家”功利性太强,商业化太浓,一味图钱,名利是重。更有甚者,一心要成个什么家,把书法本身看得太重,对学书的目的、意义搞不清楚。因此,社会上很少有“名家”欢聚一堂的“慈善”笔会,学校中很少有“毫无压力”的学书孩童。其实,把“书法”太当回事了,人的书法情趣,书法享受就少了。我女儿小学时,我叫她跟一位书家学过书法,可能是老师名气太大,怕学不好,压力太大,又改学弹钢琴。为给女儿减压,我只要求把弹琴当成是一种兴趣、享受,懂一点,会一点,今后的生活丰富一点就可以了。一年后,女儿在“无压”状态下考了个“六级”,满是欢心。现在工作之余调节一下生活,坐在钢琴前弹一下,琴声悠扬,开心又快乐。
当然,也不能把“书法”太不当东西,这毕竟也是一种劳动成果,好的书法还能给人带来愉悦的艺术享受。只要我们能理性地看待书法行为,这样才不会被名利所困,且能在放松、休闲的环境中实实在在享受书法给我们带来的快乐与情趣。
享受书法的布局之美。书法作为一门艺术,在学习创作中有笔法、字法、章法之要领,每一个环节都奥秒无穷、乐趣横生、享之不尽。布局即书法中的章法,指一幅作品的款式,字群的排列、笔法的运用、线条的处理、行间留白、上下款文措辞,印章的位置等,在落笔前都要进行谋划。书圣王羲之曾说:“作书之前,宜凝神静虑,预想字形之大小,偃仰,平直,振动,则筋脉相连,意在笔前,然后作字。若平直相似如算子,上下方整,前后平齐,此不是书”。可见书法的布局很有讲究,正所谓:意在笔前,笔墨未动心意已动。犹如兵家打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书法布局的过程也正是书家思考、谋划、享受的过程。
享受书法的形态之美。我也是一个象棋爱好者,与象棋司令胡荣华、东方电脑柳大华、拼命三郎于幼华等中国象棋的顶尖高手面对面讨教过,还写过一篇《棋界三华》的文章。我觉得书法有时跟下棋一样,每一盘棋的走法从烽烟起,到硝烟散总不一样;书法中,同一内容的作品或同一字,由于书写的技巧、结构的方式等不同,都可能出现不同的形态,即便是同一书家所作也是如此。这恐怕也是书法之魅力所在。书法形态的千变万化,展现着书家各自不同的个性与特点,表达内在的情怀与感情,传递心灵的畅想与美意。这是一般人在非书法环境下无法享受的。
享受书法的节奏之美。书法除了讲究布局、形态,有时更讲究一种节奏,特别是在写行草的过程中。书法的节奏,主要是运笔快慢、停顿、转折的轻重缓急等。《书谱》云:“留不常迟,遣不恒疾;带燥方润,将浓遂枯;泯规矩于方圆,遁钩绳之曲直;乍显乍晦,若行若藏”。这样才能写出草书的节奏。有人说,三国、西晋人的章草是一种古朴、沉稳、凝重、舒缓的节奏;东晋人的尺牍是一种清澈、典雅、明快、从容的节奏;而唐人狂草则是豪迈、热烈、奔放、快速的节奏。任何一位书家都有自己的节奏,也就是所谓的一个人“生命的核心节奏”。跟工作、生活一样,我喜欢享受书法中那种有“轻重缓急、张弛有度、自主掌控”的节奏。
湖州有位文人,曾在文章中写过,说看我写字,知道了什么叫不惧纸、不惧笔、不惧墨……行云流水中夹杂着缓慢的呼吸,仿佛要将自己全部倾注出来,然后整个人慢慢地变得空灵起来。安吉党校资深高级讲师酱香老范也在文中说我在作书时潇洒率意、意在笔先、落在大胆,一气呵成。其实,这不过是对书法的一种享受而已。把书法当成了休闲与享受,作书时自然也就身心自在、无所顾忌,常有“酒分半瓶量有限,字写一幅气自足”之自我慰籍和满足。
安吉县旅委 田光耀
2015、6、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