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抒怀
——青年书家张兆玉书法艺术刍议
欣赏兆玉的书法,我会联想到笛子独奏曲《秦川抒怀》。
《秦川抒怀》取材于陕西秦腔曲牌,借用皮影戏中的“碗碗腔”,以笛子模仿板胡的特殊压弦法,创造出了笛子的垫指揉音技巧,使笛子吹出类似板胡演奏“碗碗腔”的效果。此曲委婉、奔放,感人至深,具有浓郁的西北乡土情韵。无论听过此曲与否,看到这个曲名,会情不自禁地在脑海里畅想在西北这片粗犷的山野中,能蕴藏怎样的柔情?那么我会急切地告诉你:看兆玉的书法。
兆玉书法源于唐颜真卿。长期的相处,我知道兆玉对颜鲁公的全部存世之书均作过铁杵磨针般的揣度,特别是工《祭侄稿》、《争座位》、《告身帖》足有千余通,深得其中三昧,后又专《张猛龙》、《二爨》、《瘗鹤铭》之类。这种横向和纵向上的全面着力,使兆玉之书具备了较为充实的内涵,渐已形成雄强、狂放然不失圆融、飘逸的书风。从中可以看出,兆玉选择临书范本的理念是突破帖与碑的藩篱的,且浸淫时间之长令人刮目。虽然兆玉私底下对书法的思忖很难用语言表述,但书之法之于书家而言,潜移默化、悄然而至的原始过程是至关重要的。“心不若人而欲书之过人,其勤而无所也宜矣。”兆玉的勤奋在圈内是有目共睹的,在其艺术生涯中亦不可否认地起着重要作用。兆玉之于书法的幸运便在于此。
我近来一直在琢磨一个很普通却众说纷纭的问题:传统回归。书法热潮中的今天,书家们越发认为回归传统迫在眉睫,毕竟传统之精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我则恰恰觉得“回归传统”中的“回归”一词的提法不甚确切,“升华原始”或更为妥帖,因为我们始终强调的是“汲取”,而绝对不是“复制”。我说的“原始”即生命本源的东西,从书法角度讲,就是要对书法的精神内涵进行审慎的把握和理解,包括书法行为,不能把书法艺术简单化。把握和理解的程度如何,便成了“家”和“匠”的分水岭。兆玉于诗、书、画皆能,且一直用奢望的眼光涉猎着书法艺术的原始生命元素,以不断丰富笔下的原始情感。然“看似容易却艰辛”,兆玉默默地用笔下的点、线、面注解着自己的修行和人格力量,尽管缺憾尤存,可有一点极其可贵:原始的冲击力。这是书法艺术的一种难得的生命凸现,刻意为之是根本得不到的,凭空想象更是无稽之谈。如此看来,兆玉的书法实践是辅以真情实感的,是自我抒怀后的艺术行为,自然会得到书朋道友们的理解和认可。
“秃笔一支,老砚一方;上下求索,博采众长;酒助雅兴,亦痴亦狂;厚积薄发,个性张扬;以书会友,情意至上;见贤思齐,宠辱皆忘。”兆玉以此“俚句”自嘲,似乎透射出兆玉不慕名利、不逐时尚、以淡泊宁静自守的宽厚胸襟。兆玉自入展国际临书大展、三届中青展后便“隐退”书坛的行为本身,无声地诠释了“坐忘斋”的“心忘乎手,手忘乎书,书与意会,心手双忘”之心境和不受尘物所系累的近乎禅意的内心世界,表明了兆玉对书法艺术开始虔诚。
兆玉从来是崇尚诗圣杜甫“书贵瘦硬方通神”之理的,故其示人之作多骨感傲人,亦气势磅礴、真气弥漫。擘窠大字更是英鸷雄浑、痛快淋漓,着实有“势来不可止,势去不可遏”之象。而作为书友,我真诚地想向兆玉提个建议:再安静些,再文气些。令人欣慰的是,在近两次的闲聊中,我觉察到兆玉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已经在修订自己的“三字经”了,近期作品中也已经有了“微调”。
我又想起了笛曲《秦川抒怀》,是兆玉的书法让我把这首难度很大的独奏曲演绎得更趋完整,更加动人。我真的要言谢兆玉。
最后要声明一下,兆玉不是秦川人,但有的是北方人爽朗的性格,有的是西北汉子的味道,有的是为人处事的实实在在。我借《秦川抒怀》这首笛曲名名此小文是想再一次应验“书如其人”论,如此也仿佛最能表达我对兆玉书法的感觉,所谓“艺术是相通的”。
二OO二年元宵节深夜于竹音阁